30-40(8/34)
江缱的动作停了片刻,手里的棉签静静悬在姜汀伤口上方,连呼吸都轻了许多。姜汀的话像一根钝钉,生锈的、缓慢地扎进她的心里。“你觉得她没死,”江缱低声重复,声音沙哑,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,“可是,她就是那样消失了。”
她眼神晦暗,似乎陷入了某种深不见底的回忆。
那是六年级的一个清晨,江缱一如往常地站在镜子前,手指缓缓扣上校服的纽扣。
她知道,纽扣必须扣到第三颗,不能多,也不能少,这是姜曳的“规矩”。
她低着头,默默照着做,刚扣到第三颗,门外传来一声轻快的敲门声,还没等她应声,门就被推开了。
“扣好了?”姜曳站在门口,倚着门框,目光扫过她的衣领,满意地勾起嘴角,“真乖。”
江缱抬起眼看她,欲言又止。她一直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得听从姜曳的话,为什么穿什么衣服,绑什么头绳,甚至能和谁说话都要被她管束。
在这个家里,姜曳像一张温柔的网。
“你不高兴吗?”姜曳忽然问,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,眼神却冷冷的。
江缱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。
“那就好,”她走近两步,伸手理了理江缱的衣领,“这样你就不会被别人带坏。”
她的声音低低的,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,“听我的,总不会错。”
江缱一如既往地垂着头,没有说话,校服的领口规规整整。
“你会一直听我的吧?”姜曳微微侧过头,语调温柔得让人心悸,“不然,我可是会生气的哦。”
这样的对话,不知重复了多少次。
江缱越发地沉默,渐渐学会不去和别人说太多话,仿佛三句话的限制成了无形的枷锁,套在她的脖子上。
而那些枷锁,是姜曳亲手戴上的。
有一次,她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?”
姜曳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笑得毫不在意:“因为啊,我想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。”
她说这句话时,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轻松随意,却让江缱听得心里一阵发紧。
“以后也要听我的话,好吗?”姜曳声音低低的,带着淡淡的命令和哄骗。
江缱沉默地点头。
后来有一天,姜曳突然对她说: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,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?”
她那时候说,“别说这种话。”
姜曳笑了,笑得轻松:“开个玩笑嘛,别当真。”
直到那个夏天的傍晚,当她站在岸边,看着姜曳在水里微笑着挥手,像是在告别,而她最终也没有上前阻止。
江缱的视线回到眼前,姜汀正咬着嘴唇,忍着疼,表情倔强得像极了姜曳当年的样子。
她忽然明白,自己再怎么拼命压抑,也无法摆脱那些缠绕在她心底的记*忆。
“你姐的事,我查过很多次,”江缱终于开口,声音冷静得不像话,“她可能真的还活着,也可能——”
她顿了一下,像是怕说出那个词,“不重要了。”
视线依旧落在姜汀身上,“重要的是,她的事永远不要再提了。”
姜汀沉默了片刻,终于低低地笑起来,声音里却满是颤抖:“你还是不肯说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对吧?”
江缱没有回应,只是继续拿起棉签,一点点替她清理伤口,“疼吗?”
“废话,”姜汀嘶了一声,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却倔强地不肯转开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