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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丫鬟仆从人人自危,再也无心伺候他,甚至还有人悄悄欺负他。霍世鸣霸道惯了,被仆从欺负,哪里能忍,当下就哭嚷开了。
仆从又惊又怒又怕,嘴上也不干不净,骂他到了现在还敢摆侯府世子的谱。
最后还是母亲匆匆赶来,将仆从直接赶出了侯府。
但在他问及父亲什么时候会回家时,母亲只是抱着他,一味以泪洗面。
好在,父亲还是回家了。带着满身的伤痕。
只是从此以后,京师再也不是他的故土,位于京师的这座府邸,也不再属于霍家。
霍世鸣被父亲霍英绍牵着走出这座府邸,依依不舍回头,却只能看到那扇沉重的红色大门,在他眼前缓缓合上。
他随父亲上了马
车,一路向燕西而去。
燕西荒凉贫瘠,气候恶劣,那里没有丰饶的物产资源,也没有优美的自然风光。
登高远眺,只有黄沙漫天。
任谁突遭家庭变故,又从京师被一路驱赶至燕西,都很难用平常心对待。
更何况那时候的霍世鸣只有五岁。
霍家这一脉,其实并不只有他一个孩子。
在他下头,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
但最后,弟弟和妹妹都在刚到燕西的第一年,就相继病逝。
母亲听说父亲在前线打了败仗时没有哭,跟着父亲被贬至燕西时没有哭,在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后,却再也支持不住,缠绵病榻数年,还是撒手人寰。
霍世鸣那几年的记忆,全都是灰色的。
好像从父亲被贬谪以后,所有事情都脱离了原先的轨道,变得面目全非。
幸福美满的家庭瞬息间破裂,只留下他和父亲相依为命。
而父亲,虽然侥幸在那一场大战里幸存,身体却留下多处暗伤,再也不可能重回战场,也不可能重新返回朝堂之上。
于是,自然而然地,父亲将所有期望都放在霍世鸣身上。
霍世鸣十几岁的时候,就已遍尝人情冷暖。
与霍家世代交好的人家,在他再次登门时,有的直接闭门谢客;
有的没把事情做得那么绝,却不是用对待子侄的礼节对待他,而是将他和其他人家的管事放在一起招待。
如果说这样的人情冷暖,更多的是伤了脸面,那等霍世鸣到了出仕的年纪以后,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处处碰壁的滋味。
当年那一场败仗,阵亡了很多将士。
其中不少人都出身不凡,他们进入军中,是想跟在霍英绍身后捞一笔功勋。
岂料大燕兵败如山倒,这些想要去前线镀一层金的公子哥,大都阵亡在了前线。
虽然那场败仗不能完全归因于霍英绍,霍英绍和霍家也已经为那场败仗付出了沉痛的代价,但是谁叫霍英绍是主将呢。
朝廷放过了霍家,那些有亲人战死沙场的人家,却不乐意看到霍家重新崛起。
他们都不用直接出手做什么,只要给底下人打声招呼,多的是人乐意给霍世鸣使绊子。
无论霍世鸣如何使劲钻营,他都没办法走出那小小的永安县。
父亲弥留之际,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。他抓着霍世鸣的胳膊,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无穷力气,眼睛却死死盯着窗外。
霍世鸣不用回头,也知道父亲在看哪里。
那是京师的方向。
但那样的力气只是昙花一现,不过眨眼间,禁锢霍世鸣胳膊的力气都消散了。